從前我住的那條巷子裡,有一戶人家的院子,種了好幾株山茶花,每到開花時節,我總會被滿樹潔白、開得飽滿的花朵所吸引,而且雙手還得緊背在身後,努力克制想伸手摘朵花的強烈慾望。

  白色山茶花在十九世紀的法國,被貴婦視為必備的裝飾品,有趣的是,它同時也是高級妓女的象徵,以及背判愛情的男士所羞於見到的。

  純白的山茶花總讓我聯想到茶花女與香奈兒,前者是法國文豪小仲馬筆下的悲劇女主角,後者則是法國服裝界王國的傳奇女王。

  山茶花成功的塑造了茶花女嬌弱,雖處風塵卻優雅高貴的氣質。香奈兒因此抓住了依附在這種東方花朵上的奇想,把它化為自己的象徵,使山茶花和珍珠項鍊、上了亮漆的袖扣,成為香奈兒服飾的招牌裝飾。

  這兩位深愛山茶花的女性,同樣都喜愛結交政商名流,常是家中高朋滿座。劇作家雨果、畫家畢卡索、作曲家史特拉汶斯基都是香奈兒家中的座上賓。

  威爾第的歌劇「茶花女」有一首飲酒歌,在第一幕開始時,輕快的圓舞曲曲調中,男主角阿弗列得對茶花女薇奧莉塔唱出他的鍾情:「乾杯吧!用歡喜的酒,以彩飾精雕的酒杯痛飲。讓我們為愛乾杯!唯有醇酒,才能炙熱深情的吻。」
  而薇奧莉塔則唱出世事難料,及時行樂的人生觀:身處你們之中,我才能度過我的歡樂時光,世間一切均屬荒唐,不能為我們帶來歡笑。讓我們享受生命,因為愛的歡愉短暫易逝,正如花朵驟開又榭,再不能予世人欣賞。盡情歡笑吧!因為那熱情懇切的聲音,正呼喚我們。

  和茶花女的消極悲觀相比,香奈兒顯得樂觀積極多了,各種宴會的場所,是她吸引新知、尋找創作靈感、覓得愛情、趕逐寂寞、發揮個人魅力的所在。

  我和夫婿也常在家招待朋友,且有教會小組固定的聚會,和香奈兒不一樣的,或許在於我們很享受與人分享,提供身在台北工作的朋友一個溫馨又有飯吃的家。年輕的朋友在酒足飯飽之餘,可以碰撞出許多創意的火花。

  有人說,如果買不起香奈兒的服飾,至少要擁有一朵香奈兒的山茶花,以顯示出你出眾的品味,我卻寧願擁有一株山茶花,有生命的花朵雖然會凋謝,明年卻依然會開得燦爛,無論是種在園中或插在瓶內,可以與許多人分享,不是一件令人感到幸福的事嗎?!

我要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