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外面下著傾盆大雨,閃電和雷聲不斷,我撐起傘走出家門,旁沱的雨勢使我連對街的房子都看不清楚。冒著大雨,我快步走向捷運站,此時,爸爸在病床中日漸凹陷的雙頰,和他憐愛兒女的眼神,清晰地在腦海中浮現。

父親已是癌末病患,這次住院已三個多月,由於癌細胞已嚴重侵蝕到腦幹,使得他的體力愈來愈衰弱、清醒的時間也愈來愈短。

昨天我和姊姊、姐夫們結伴到醫院看爸爸,我們很幸運,爸爸醒著、意識也清楚,雖然已經一個多月無法言語,四肢也只剩左手可以稍稍移動,但我們仍可以透過他的眼神,和左手虛弱卻堅定的握我們的手,清楚的接收到他想傳達給我們的愛和他心中的不捨。

我們都知道,我們能見到爸爸的機會一次比一次少,每一次去看爸爸都像是見最後一面;而,每一次去陪他也都像是陪他最後一段……。

當我到達淡水馬偕醫院的安寧病房,已經是下午三點多,走進病房,媽媽和大姐坐在病床邊輕聲聊天,爸爸沉沉的睡著,大概昨天清醒的看著我們這些孩子,讓他很疲倦,所以,今天一直睡的很沉(偶爾還聽到他的打呼聲呢!)。

曾經小中風過兩次的媽媽,為了每天能方便的來醫院陪爸爸,最近借住在附近的表姊家,而這幾天表姊全家有事到南部,屋裡只剩媽媽一人,聽說膽小怕黑的媽媽晚上都開著大燈睡覺,因此在細心體貼的夫婿提議下,自告奮勇陪媽媽過夜。

五點多,爸爸仍然睡得很熟,我和大姐陪著媽媽到醫院附近吃晚餐,飯後,天空仍然飄著雨,我牽著媽媽的手走在細細的雨絲中,回到表姊家休息。

不記得有多久沒有陪媽媽睡了,這一夜,我們聊著爸爸、聊著哥哥姊姊、聊著她所牽掛、所心繫的每一件事和每一個人,看著媽媽滿頭的白髮和顫巍巍的手,不禁想,我還能有多少時日、又還能有多少機會,可以像今晚這樣陪她呢?

生命是如此短暫,又是如此的脆弱,「愛」若不及時,往往等到悔恨,便已太遲!也許,愛我們或我們所愛的人,她(他)所需要的只是─陪他(她)一段!!

(「咱的心情咱的歌」每週三13:00-14:00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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