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在清晨的時候,抵達一座城市,因為他還沒有完全醒來,彷彿不曾加添脂粉的女孩,素淨一張臉,我可以認識他的本來面目。

  當我拜訪法國不列塔尼半島的康佩(QUIMPER)時,正是黎明時刻。

  不列塔尼是法國西北部突出大西洋的半島,高低起伏的內陸,讓每個城市具有不同風貌。其中包括聖米契爾、聖馬羅、勒恩、狄南、南特、康佩…等大小都市,從小對海的一份眷戀,我當然挑了靠海的康佩。

  由巴黎開往不列塔尼的火車,共有兩條路線,一條通往不勒斯特(Brest),一條通往康佩(Quimper),約六小時半的車程。為了省旅館錢,我們坐的是夜車,睡眼惺忪的到了康佩,卻發現,康佩也在睡夢中。

  我們買了地圖,往城裡走的途中,嗅覺被一陣麵包香牽引,每個人挑著自己愛吃的麵包,而我只吃可頌麵包,這是測試一個城鎮的飲食是否道地的好方法,只要他酥鬆可口,嗯!就有了停留的價值。

  在晨曦中邊走邊吃邊挑旅館(對我來說,找旅館的有趣、驚喜程度,足以列入旅遊內容之一),展開了一天的行程。

  從火車站到市中心約莫二十分鐘的路程,散佈著十數家規模中等的旅館,即使是三星級,雙人房也不過台幣千元,我們住的是兩星級,小小閣樓,可以住六個人,一個人不到八百元,遠離城囂,果然便宜。

  這座中世紀的古鎮,人口只有六萬,曾經是小王國的首都,繁華熱鬧畢竟已是過去式,即使是觀光旺季的暑假,只是幾撮小小人潮,東方面孔更少,當地人對我們的好奇也只是剎那,很能享受一種世外桃源的寧謐。

  「康佩」這個字指的是兩條河的會合處,斯迪河與歐迪河在主教堂附近合成一條,然後,注入大西洋。因此,主教堂附近的舊市街,以及帆影點點的歐迪峽灣,成了遊客必到之地。河與河、河與海…,每天上演著不同的愛情戲碼。

  哥德式的主教堂建於十三至十五世紀,如同歐洲的其他教堂,需要不斷的募款,不斷的裝修,感人的故事與動人的見證在修修補補中流傳。

  舊市街範圍不大,不到一小時即可逛完,走過石板、穿過小巷,一個鎮的精髓,就在處處驚喜的中古雰圍中,成了我們的美麗記憶。舊市街範圍不大,不到一小時即可逛完,走過石板、穿過小巷,一個鎮的精髓,就在處處驚喜的中古雰圍中,成了我們的美麗記憶。

  最大規模的藝品店,販售所有不列塔尼的手工藝品,包括玩偶、瓷盤、雕刻、船隻模型以及傳統服飾;而在古樸巷道中,有葡萄酒專賣店、中南美服飾店、起士專賣店,最多的則是冰淇淋店。店雖小,卻各具特色,店主人的裝扮更是吸引我們品頭論足。

  所有的餐廳、服飾店都非常小巧精緻,甚至還把甜點、手工藝品的攤位擺上了街,每一種餅乾點心都裝在繪著不列塔尼傳統圖案的鐵盒內,要不是行李過重,真恨不得每一種都買一盒當紀念品。

  最喜歡的是康佩的傳統市場,像我們的超市一樣乾淨清爽、不腥不油,買菜遂成了一種享受。屋頂透明的採光設計,彷彿置身大自然的陽光下採集果蔬魚蝦。上百家的攤位,包括販賣生鮮的海產、起士香腸、法國麵包、可麗餅、各式沙拉(當然最多的是海鮮沙拉)。蔬菜水果不但顏色鮮豔,全是有機栽培,蕃茄更是一串串的出賣鮮紅。

   

  當然更少不了各家自製的果醬、蜂蜜,買一小罐作為紀念,每當我想念康佩,就可以烤一片金黃的土司麵包,塗上康佩的蜂蜜,一解相思愁。

  搭船遊歐迪峽灣並不便宜,合台幣五百元,想去吹吹風,還是買了票。因為到得早,我們坐在碼頭邊吹風,不少青少年跟著老師,穿了救生衣,學習划小艇出海,他們的暑假生活,是在陽光、海水、划船…中度過,真是讓人羨慕。

  大半來自歐洲的遊客,根本不管我們是否已經排了很久的隊伍,看到遊船駛過來,就擠成一團,我們也不甘落後,擠了半天,才發現整艘船空得很。

  由樹叢、城堡、帆船和寬闊的河道構成的景色,像一篇優美的小品文,海風息息,我不由昏然入睡,醒來,康佩正跌入昏黃的暮色中,一路上的風景錯過不少,他們笑我睡了一場昂貴的午覺,我卻覺得自己就在風景中,這一覺,睡得好。   

  河水依舊緩緩流動,他們的戀曲,將成為我生命旅途中的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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