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今年八十歲,蒼白的頭髮、渾濁的眼神、蹣跚的腳步、佈滿硬皮的手腳、重聽到不行的耳朵、在廚房裡不知所措的樣子…。她的身影讓我看見,即便生活清苦生養八個兒女,都不為命運低頭,時常掛在嘴邊的話是「一枝草一點露」。

  記憶中,媽媽帶著我和妹妹上工替人挑煤碳,用雙腳踏遍桃園市,有時還得到更遠的三鶯地區。每天忙得髒兮兮,我跟妹妹也髒兮兮,下工後一人一邊放在簍筐裡挑回家。睡覺前還教我們日文五十音、唱歌跳舞。烈日下常見戴著斗笠幫人曬穀,汗流浹背仰著頭灌茶水的媽媽,吃著主人們煮的仙草或米苔目,順便塞幾口給我們,真是好吃!


  秋陽下曬黃瓜、蘿蔔乾,在曬穀場、扶桑花架、屋頂紅瓦上隨處可見。傍晚時分,隔壁大哥哥踩在屋瓦上收蘿蔔乾。最有趣的是孩童可以在醃漬的大洗澡盆裡踩蘿蔔;不敢讓媽媽知道曾經跟姐姐趕鴨子掉到池塘差點淹死;跟同學放火燒稻草堆,被媽媽用竹竿追著打;在沒有鬧鐘的情況下,清晨五、六點為念國中發育期的我們準備早餐、裝便當,讓我們每天早上都可以暖暖的去趕搭六點半的公車……。

  每回過年,媽媽的「筍絲控肉滷蛋」是大家的最愛。雞汁燒煮的筍配上控肉卻是油而不膩,直到現在家人聚餐還是少不了這道佳餚。

  小時最愛爭著幫忙剝蛋殼,因為不小心剝壞時,媽媽就會說「那你吃掉好了」。也喜歡賴在廚房看媽媽剁煮熟的雞肉,看著看著,媽媽會拿小翅膀或雞爪塞在手上讓我解饞。在媽媽的廚房裡,常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如今兄弟姐妹都成家,每次聚餐都有兒時講不完的話題,感恩父母艱苦維繫溫暖的家,讓八個兄弟姐妹有千金難買的深厚情感。

  我在婚後育有三子,曾為家庭和工作兩難弄得灰頭土臉焦慮不堪。難過時,媽媽的堅毅的生命,鼓勵、幫助我渡過辛酸和委屈,因為有母親的典範,讓我盡力成為孩子們的好媽媽。現在孩子逐漸長大懂事,常想我能給小孩留下什麼回憶呢?是整日忙碌工作?是脾氣火暴?是完美主義?抑或陪伴他們長大的媽媽呢?

  

《蘿蔔乾煎蛋》

材料:蘿蔔乾約2-3條、蛋6個、沙拉油6匙、蔥花、醬油1匙、鹽1小匙。
做法:
1.蘿蔔乾洗乾淨切碎,(用小火烘炒2-3分鐘)。
2.蛋打散後,放入碎蘿蔔乾、調味料,攪拌均勻。
3.熱鍋後放入2/3的沙拉油,倒入拌好的蛋汁用中火煎成一片,輕輕幌一下煎鍋讓蛋擴開。再將1/3的沙拉油沿邊緣倒入,再翻面煎黃即可盛起食用。

《筍絲控肉滷蛋》

材料:筍絲1斤、雞高湯、蛋6個、較不肥的五花肉1斤、沙拉油4匙、冰糖1匙、醬油8匙、鹽1匙、八角2粒。
做法:
1.筍絲洗淨,撕成細長條狀,將筍絲放入滾水煮約5分鐘,撈起浸冷水沖洗一次,擰乾放入雞湯中續煮備用。水煮蛋將殼剝掉備用。
2.肉洗淨切塊,起油鍋,放入肉塊,炒半熟。將肉移至燉鍋,將水煮蛋放入,加水、調味料,湯汁需浸過食材,加蓋燜煮,偶爾開蓋翻煮一下,避免焦底。
3.將筍絲平鋪略有深度的盤中,再將滷肉及滷蛋放進盤中,最後將醬汁淋上即可。

(李小玲製作主持的「恩典廚房」節目,每週五12:05-13:00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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