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姊的守護者》手心手背都是肉
專訪許文章醫師

 

作者茱迪皮考特於2004年創作出版了《姊姊的守護者》原著小說，該書探討一個極具道德爭議性的話題—「父母是否有權替代兒女的醫療決定？」這本小說在當時被翻成50種文字佳評如潮。尼克凱薩維茲導演於2009年將本書拍成有「影像和音樂」的電影，更是賺人眼淚，成為推廣「生命教育」的絕佳教材。

本書描述主人翁母親莎拉因大女兒凱特罹患急性前骨髓性白血病，為延續她的生命，不僅放棄律師工作，還瘋狂地利用醫學科技人工基因，俾保有完美基因配對，成功生下安娜，以供應姊姊凱特醫療上所需的臍帶血、幹細胞、血液、白血球、骨髓和器官等。十三年來，凱特只要生病住院，母親就要求安娜相繼入院，配合姊姊相關醫療需求，妹妹要非自願地忍受各種侵入性的疼痛。然而，凱特並未因此痊癒，身體每況愈下，甚至當凱特腎面對腎衰竭，母親竟要求安娜將一個腎給凱特。父親布萊恩是消防隊員，救得了別人，卻救不了自己的女兒，對妻子不顧安娜安危，堅持要救凱特，他也無可奈何。

此時，小小的安娜透過廣告，找到一位致勝率91％的律師，居然決定反擊母親奪走她的「身體自主權」，她決定提告母親。這個家庭頓然陷入母女對峙法院的唇槍舌戰。

本片透過有喪女之痛的女法官溫暖探視，慎重作此案例的判決；不能控制自己身體、身患癲癇隨時會發作的律師；增加笑料的「法官狗」；家中平常無聲的兒子傑西，竟在法庭大聲疾呼「姊姊的心聲—她不要再接受治療了」等劇情安排，來傳遞每個角度不同的詮釋與省思，最後訴訟勝敗並非重點，父母是否有權決定兒女的「身體自主權」？是否聆聽並尊重病患的自我抉擇？才是電影要闡述的關鍵。

凱特在瀕臨死亡前，和罹患癌症的泰勒病友，品嘗了「愛過和被愛的戀愛滋味」，此生無憾，凱特為感謝家人製作了立體歡樂的家庭相簿，家族們來到醫院與凱特的「珍珠時刻」一一彼此道別道謝，為要完成凱特她最後的心願，一家五口到海邊享受溫馨珍貴的出遊，雖然凱特沒有奇蹟式的康復，之後每年一家四口到海邊追思凱特，生命何在乎長短，生命的價值在於曾經存在的家人情深，才更具意義。

另外，叛逆的兒子傑西有語言障礙和學習不佳，事實上，父母一心關注家中顯著弱勢的子女，忘卻其他子女也需要溫暖的撫慰，這也是許多父母常犯的錯誤。

我主持佳音電影院七年多以來，一直在期待有醫學和法律背景的受訪人來談《姊姊的守護者》，當獲悉有「醫師、律師和專利師」三師著稱的台北仁愛醫院許文章醫師，因在其碩士論文中「從外科醫生談台灣的器官移植現況」，竟以本片做開啟論文的引子。他認為本片案例涉及「基因生殖、器官捐贈、親權、法定成年代理權、兒童人權及身體自主權」等議題，是一部值得醫護、病患家屬和社福單位都應該關注的電影。佳音電影院即刻邀請許醫師從「父親、醫師和律師」的視角來談《姊姊的守護者》如下:

以父親的角度來看—姊姊是生病者、妹妹是捐贈者，在父親的眼中「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只能用靜默的方式來看待他所愛的這兩個人，甚至還有所愛的妻子和兒子，總共四個人。有時在家中所愛的人互有衝突，我們能做的事並不多，因為「順了姑意，逆嫂意」，父親只能默默在一旁伺機而動，視情況而為，但沉默者往往內心的聲音其實並不沉默，他只是無奈不知該如何保護自己最深愛的家人！

以一個醫師的視角來看—身為醫師，從來都不僅僅只是救一個病人的性命而已，拯救生命後是要過有意義的生活。所以身為醫師對病人最忠誠的做法是當病人的疾病得到醫治，身體復原後，要有良好的生活品質，當病人的疾病已經無法治癒，怎樣讓他生命最後的一哩路，可以達到有尊嚴自然的死亡，這是一般醫生在職業生涯裡的期望。

以一個律師或法律的角度來看—-這些幫助善終者的醫療團隊或者病人的家屬都應該有法律來保護他們。因為如果沒有法律，即使讓一個明天就要死亡的人，故意讓他提早死亡，也是殺人。所以我們在幫助善終的同時，應有法律來支持自己。雖然不同國家和不同文化對善終有不同的處置，我們依然要以本國的法律為依歸。

死亡是人生必經的歷程。《姊姊的守護者》觸發我們思考歐美國家「善終」的作法，思考這個作法在台灣是否已合法？有些國家已經可以「安樂死」或「協助自殺」。然而，台灣目前病人為了自己的善終，「拒絕積極治療」已合法化，但近來盛行的「善終，斷食」國內尚未合法，過程仍有違法之虞。

總之，《佳音電影院》節目，透過訪談許文章醫師從醫學和法律的觀點，深入淺出再次看《姊姊的守護者》這部電影，帶給我們思考自己和他人的「身體自主權」。身為父母要愛護每位子女，絕不可厚此薄彼，愛要及時，把愛說出來才不會造成遺憾！家庭很重要，當我們共同努力，生命中不管我們在家庭裡扮演某個角色的時間長或短，都充分享受到家庭給我們的愛！許醫師也呼籲，不管我們是否曾經在家庭得到溫暖或受到創傷，但只要你願意「回家吧！」每個人都有醫治的能力，也都擁有被醫治的權利！

其中難能可貴節目中插播的兩首詩歌「耶穌的愛、活出愛」均是歌藝才華橫溢的許醫師原唱，他從醫德醫術兼備的外科醫生，再努力向學榮獲律師證照後，不厭其煩地接受週遭醫師和病友可能遇到的法律問題諮詢。現在適逢考季，許醫師也建議周遭有志從醫的莘莘學子，要成為一個好醫生，真的要有願意付出、犧牲、服務的心，醫生或許是一個很穩定的行業但也是一個需要「愛」的行業。

許醫師學習法律成為律師後，「許律師」表示自己的觸角更寬更廣，上帝已經為他預備好道路，如今他用法律去幫助的人，絕對不比醫療少！「活出耶穌的愛」讓他的生命益加光彩，上帝是我們的大醫生，希望你我都能活出生命美好的見證！

 

（文：劉英台。本文整理自劉英台主持的「佳音電影院」節目，每週五20:00-21:00播出，歡迎收聽。）